【顺懂】从属关系-7

先婚后爱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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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最后是被顾顺从沙丘里抱回来的。


在尽全力搏杀、于生死之隙被狙击手一枪救下之后,他就像透支完了自己最后一点运气,勉强在风沙中寻到避风坡做了简单的包扎,便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心悸所击中,在失血过多与剧痛中陷入了黑暗。


短暂的昏迷过后,他在一阵不同寻常的甘甜里醒来,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按在怀里,近在咫尺熟悉又肃杀的信息素味道。


“够了…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无意识的挣了一下,牵动到了被兽牙贯穿的伤口,发出了一声闷哼。


顾顺立刻停了下来,在他耳边小声说道:“李懂?”


他点了点头,说:“水…”


顾顺便起身去拿水给他喝。


低头半屈下膝来,看到他垂着眼睑小口小口的抿他递过来的水袋,喉结轻微的上下滚动,也不自己动手,就像一只理解了人好意的幼兽,低下头颅来向他表示顺从。


他因此耐心而不嫌麻烦的断断续续给他渡过去水流,让他可以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,不因气息的不足而被呛到。而他喂多少对方就咽下去多少,没有一次因为他的举动而开口说慢或任何拒绝的话来。


他有一点着迷于这种全然控制,以至于到最后一袋水都被他上瘾般的全喂给了青年,看到他拧着眉毛侧头松开叼着的吸管,睫毛颤了两下,不由低声问道:“…还渴吗?”


青年恹恹的摇了摇头,问他:“你来找我了,战斗已经结束了吗?队长他们还好吗?我昏了多久?”


他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,直到最后才问到自己。


顾顺在山坡制高点上呆了将近半个小时,结束战斗后又花了好一会时间才在沙漠里按他留下的标记找到他,不太清楚他什么时候开始的发作,又到底疼了多久才最终放弃了保持清醒,听到他先问战况,只好先按下五味陈杂的心情,和他说明了一会目前情况。


战斗已经结束了,所有伏击他们车队的敌人都已被击毙或撤退,蛟龙小队的成员们或多或少的都受了轻伤,但比起在大巴车上躲闪不及的幸存者来说都不算什么,被两发迫击炮轰击过的现场惨烈非常,遍地是断肢与被烧灼成炭的躯体。政府军同样伤亡惨重,在和他们上级联系后决定先暂避锋芒,不愿为营救在另一座城市里的人质而和暴恐组织再次正面碰上。


队长劝阻无果,只好让他们带着救下来的人质先走,和军舰通过电话之后,决定继续往西,潜入那座城市,设法将大学生们救出。


顾顺边说边站起来,看他还坐在那里不动,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:“走?”


青年如梦初醒,恩了一声,没注意到他的手,自己撑着身体试图站立起来。小腿踏在沙面上,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尖锐的剧痛从骨缝里传来,不由的腿一软,再次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。


“唔…!”


他猝不及防下出声,冷汗瞬间从侧脸上滚落下来。


那一下令他眼前一黑,勉强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,感到身边的男人立刻半蹲下来,扶住了他,说道:“我背你。”


李懂抬头看了他一眼,沉默地将手环了上去。


但实际上他仍旧不能好好适应这个姿势,他的一只手和一条腿都废了,借不了力,只能靠单边的力量维持平衡,顾顺背他走了两步,鲜血就再次洇透了绷带。


他放空的看地上一起一伏的沙砾,觉得不是很疼,就没有开口,还是顾顺察觉到他总在没力气的下滑,才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。


他叹了口气,把他放了下来,看到青年误会他意思的愣了一下,打算自己走,心里有一点触动,没有解释的半跪下去揽腿,将他拦腰抱了起来。


“你都在想些什么呢?”他嚼着口香糖,语气可以说得上是无奈了,“我在你心里形象就这么糟糕?”


青年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,在他怀里发懵,反应过来后明白他是想换个方式背他,耳朵慢慢的红了。






夜晚,月牙泉边。


他们回去了车队,和队长他们汇合。一路向西,寻到了一处低矮的沙丘,将越野车停在了不起眼的背光处,在即将枯死的仙人掌与胡杨树旁燃起了篝火,陆琛和庄羽结伴去搬岩石,副队伤到了小腿,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指挥他们怎么摆放。过了半晌大家一起坐在石头上听队长交代任务原委,明白明天有一场艰辛而没有外援的战斗。


顾顺拿着口香糖解压,看到青年一个人在人群中抱着枪点头,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,眉眼在篝火映衬下凌厉又内敛。他在心里剥析这个小孩又在想些什么,一边听到队长说我希望你们都打起精神来,平安回家,觉得这支他新加入的队伍有股不可明说的坚韧力量。


散会后各自休整,陆琛去找李懂说话,两个人走去越野车旁边交流。顾顺无聊的用余光盯他的观察员,看到军医帮他重新包扎手上和腿上的伤口,裤子卷起来半轴,露出来劲瘦的小腿。他膝盖上仍有很重的淤痕,陆琛没法当没看到,难以言喻看了眼远处篝火下的身影,欲言又止。


李懂莫名其妙的看他,说:“想什么呢,下午和狼打架磕的。”


陆琛摸了摸鼻子,说道:“哦。”


觉得猜队友和队友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不说,还猜错了被指出来,实在是他平生最尴尬时刻没有之一。


李懂说:“你是不是看片看多了。”


陆琛说:“哪里有这种片啊朋友?在舰上藏片的难度比偷石头糖还不被他发现的难度要高多了,”他想了想,“也不一定,说不定庄羽有呢?”


李懂一下被他弄笑了,推他:“快滚。”


医疗兵就慢吞吞走了,片刻后换来了一个过来架天线的通讯兵。


庄羽说:“你们聊什么呢?他问我有没有片?”他抖了一下肩膀,“这个话题也太可怕了吧,队长可就站我身后啊。”


李懂帮他拿器械:“想多了,队长才不敢拿你怎么办。你有副队光环笼罩……”他说着说着也有一点好奇,顿了一下,问他:“有吗?”


庄羽:“……”


庄羽:“到底哪里来的我谣言?”


他接过来李懂递给他的工具,低头调试了两下装备,将它做了简单伪装架设在岩石旁边,一时有点过于专注,也没意识到李懂跟他聊着聊着就没音了,一个人倚在车门边不说话。


顾顺看了观察员半天,听不到他和队友说了些什么,但能看到他不知何时又开始皱着眉毛低头,不自觉的抱着枪咬自己手腕,意识到他又开始发作了,立刻噌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

篝火边的人都抬头看他。


他尴尬的咳了一下,说:“队长,我过去帮忙。”顶着众人目光去找李懂,拉他去越野车后面,“疼?”


李懂点了点头,没说话,看了一眼不远处,侧过脸去。


顾顺知道他在想什么,低头把他按在车门上,说:“他们不会知道的…”他咬了下去,含糊道:“一般而言,确实很多人都不会去了解这个。”


李懂被哽了一下,总觉得他意有所指,在他怀里说道:“……闭嘴。”


顾顺就不说了。


过了片刻顾顺拉着他当没事发生过的从越野车后面回篝火旁边,陆琛好奇的要死,在顾顺背后和李懂打手势,被队长瞪了一眼。之后布置了一会晚上的守夜安排,各自两两一组轮流去休憩。李懂毫不意外和顾顺一队,暂时还无睡意,便和他坐去稍远一点的地方聊天,看到远处的地平线昏暗,风沙从四面八方吹来,奔向未知的荒原。


他想起下午回去后看到的满目疮痍,近处的硝烟与尸骸中的火焰。它还未被完全扑灭,顺着地面上一条曲折的黑色长河永无止息的燃烧,风声呼啸而至,带走了微不可闻又声嘶力竭的痛呼与哭喊。在死亡面前,言辞与思想毫无反手余地,被镰刀割去头颅,掉落在地上,发出一声沉闷又不甘的声音。


他想的过深,感到巨大的悲哀,一时又沉默下来。


顾顺得不到回应,偏头去看他,近距离的看到他被火光照亮的半边侧脸,眸里是被点起的火种与漆黑的长夜,不说话的低头擦枪,又忧郁又乖,又在举手投足间露出一点狠戾倔强来。


他觉得这个少年奇异的独特,有点难掩好奇的问他你是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,他知道他没怎么上过真实的战场,害怕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残酷场面会产生阴影。李懂却有一点误解,以为他在说车上的那场争论,思考了片刻后和他解释起了之前的那次行动,说自己的围墙和那片巨浪,说自己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焦灼,断断续续讲到这里的时候卡了壳,发觉了自己过于被记忆操纵,而很多事并不会像从前那样。


“你说的没错,”他顿了一下,说,“我太紧张了……其实没什么好怕的。这和过去那次不一样。”


顾顺沉默的听他说话,看篝火里的火焰,枯木啪的一声,迸溅出来尚未熄灭的火星,几点桴灰在寂静的空气里沉浮,最后烧成灰烬。


他想了良久,说道:“你知道吗?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。”


在第一次宿舍见面之后,时隔许久,他们终于再一次无碍的重新开始了交流。他开口说了自己的过往,从狙击手训练营里往前追溯,到更往前的几乎被他埋葬却构筑了他整个人在外表相的回忆之中。


李懂边听边抬头看头顶的星空,看到天河倒悬,一轮圆月在沙漠的脊背上若隐若现。在大战来临前夕,仿佛死亡就在前方蓄势以待,而那颗星星依旧悬滞在那里,慈悲的低头注视着他们。


他和顾顺聊天,说到最后毫无意义与前兆的开口,问他:“你看到了吗?”


顾顺也在抬头看那片星空,闻言点了点头,轻轻的恩了一声。


“星光。”他开口道,声音又低又沉,短暂的在寂静的空气里停了几秒,就此消散在了呼啸的风声之中。


在沙漠荒原里,最深处的濒临干涸的月牙泉边,他们在某个不曾言明的时刻不约而同的抬头,同时注意到了那颗星星。



“睡吧。”顾顺沉默了许久,最后这样说道,“过几个小时还要起来守夜。”


李懂点了点头,看到不远处陆琛坐在石头旁和他低聊,咬着颗糖帮他看腿上被炸伤的伤口,在四周刻意被压低的喧嚣中慢慢的睡了过去。






天光乍亮。


他在一件迷彩外套里醒过来,意识到顾顺并没有把他叫醒。


风沙逐渐停歇,他起身,尝试性地动了下臂骨和小腿,已经感觉不到疼了。


狙击手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专注的屈着膝调枪,听到他醒过来的动静,没有抬头的说道:“准备一下,一会就出发了。”


李懂点了点头说恩,没有去问他为什么没把自己叫起来,抬头看到天际尽头一片白色,伸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枪。


不远处庄羽在收拾昨晚架设起来的天线,看到他醒过来,在顾顺身后夸张的跟他比了个'他搂你睡觉'的手势,涂着迷彩也难掩他脸上的八卦。


李懂跟他做了个'队长在你身后'的口语,成功制止了他的好奇心,回过神来看到狙击手抬起头递给他一个迷惑的眼神,想到庄羽说他搂着睡着的自己守了一晚上夜,有一点无从适应的移开了目光。



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分兵摸进城市,探明了关押人质的地点。队长在耳麦里制定了计划,他和顾顺分开去找不同的制高点,监视相反的区域。前半段时间里一切都很顺利,队长和副队负责潜入,成功救出了人质而没有惊动看守。李懂盯着空无一人的走廊,在耳麦里抒了一口气说撤退路线安全,紧接着下一刻,他就在耳麦里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狼嗥。


在此之后,事态就急转直下了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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